【记】门瑞瑜:记陈荒煤
门瑞瑜：记陈荒煤
记陈荒煤
曾有雪国冰都之称的哈尔滨，已经披起银色的冬装，严寒笼罩。电视荧屏上的字幕，写着最低气温：零下三十度。那么哈尔滨以北的黑龙江广大地区，会更加寒冷。就在这样一个雪花纷飞的冬日，我收到了荒煤先生写的《序》和他给我的来信。读着读着，我情不自禁眼眶湿润，溢满了泪花。因为这位德高望重的文学界老前辈带给我的是一片温暖和美好的春光。虽然置身在严冬，但我却已感到春的来临，心头涌起梅尔维尔的诗句“春到人间叶终绿”。
望着荒煤先生力透纸背的字迹，我激动不已。一方面感到十分亲切，一方面回忆起我和他交往的一段经历。
去年，我负责筹建黑龙江省文学院时，曾去北京拜访荒煤先生，请他为新建的文学院题辞，他欣然答应。他对我的热情和亲切谈话，使我有如坐春风之感，他那高尚的品德和良好的修养，给我以深刻的印象。
尔后，他寄来题辞两幅，祝贺黑龙江省文学院的成立。荒煤先生虚怀若谷，在给我的信中谦虚地说：
“我不是书法家，年老手抖写不成体，写了两张，略表心情，供挑选。送你一张写点个人意见，以志纪念。”
他赠我的墨宝是：
文学是人学反映人间情，
写人要感人，但求形象真，
真情动人心应以德为本，
哺育新一代，培养接班人。
赠瑞瑜同志
陈荒煤
一九九二年六月
题辞道破了文学事业的真谛，并对我寄予了殷切希望，给我鼓舞的力量！
东北有句土话说：“两座山走不到一起，两个人却总能走到一起。”令人幸运的是，我终于有机会与他又见面，和荒煤先生走到一起。那是今年的七月，中国作家协会组成一行十一人的作家代表团，访问黑龙江边境地区。杨子敏为团长，荒煤先生为顾问。他虽然担任中国作协副主席，但因年届八旬，工作力不从心，只能任“顾问”。这个作家采访团我被网罗其中，主要是全程陪同，做些服务性工作。我们先后访问了哈尔滨、牡丹江、东宁、绥芬河，也曾走出国门，到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参观游览：千里迢迢，行色匆匆。纵然长途跋涉，疲于奔命，但荒煤先生并无倦意，始终身体健康，精神饱满，全团人为之敬佩。几位作家纷纷赞许地说：
“荒煤老，您的健康，是我国文坛的福气。咱们作家采访团从国内到国外，行程千万里，参观访问。这么顺利、平安，历经艰险，累得要命，您老一直竟是这么健康，真是福星高照，大吉大利！”
荒煤先生听后，似不以为然，神情平静，霍霍地笑出声来。
在我们游览镜泊湖时，我和荒煤先生并坐在游艇甲板的椅子上，望着画廊一般的湖光山色，迎着湖面吹来的阵阵凉风，荒煤先生格外高兴。
“这地方真美！”他不住地赞美镜泊湖。他说他虽然游历过国内和国外许多着名的湖泊风景，但是“谁也比不了镜泊湖，镜泊湖独有自己高山堰塞湖的特色。”
我说：“镜泊湖有许多神话传说，比如红罗女、绿罗女，道士山的传说，……”。
他说：“神话一般的镜泊湖呵！……”
我们一边观景，一边交谈，随心所欲的交谈。我无拘无束，敞开心扉，当然是一个小学生面对一位学识渊博的长者的请教。
“你写过镜泊湖吗？”
“写过。写过两篇散文，也没写好。”
“镜泊湖值得一写。”他说。
荒煤先生给我的感觉是，真诚可亲，质朴热忱，随和好处，没有架子，平易近人。他的心和我们的心是相通的。记得在宾馆舞厅跳舞时，他不能跳舞，却要坐在舞厅的凳子上，高高兴兴看着我们跳舞。不时幽默地笑着评论我们几个人的舞姿。荒煤先生就是这样生活在我们中间。当时我想到了这本《雪国绿》，灵机一动，踌躇地说：
“荒煤老，我有一本散文集要出版，您给我写个序行吗？”
他抬起头深情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审视还是希冀，微微点头，欣然地说：“行。”
“那可太好啦！”我高兴起来。
他又说：“等过一个月后，我回到北京，有时间，你把书稿寄给我。”
事情是这样说定的。……
这事情我不敢催促他，因为他毕竟年事已高，步入耄耋岁月。
我不敢打扰他，他身体状况，使我经常牵挂在心头，然而忘却不了的是：“请荒煤写序”，这是我的希望，可能或不可能的事，一个醒着的梦，而今这个梦已圆，希望成现实。感谢您——荒煤先生！
拙作《雪国绿》出版，荒煤先生作《序》。也有笔者的《自序》。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我以不安的心情渴望着广大读者朋友的批评指正。岁月悠悠，人生苦短，我愿意以此作为新的起点，在文学创作道路上迈开更踏实，更坚定的步伐，向未来走去。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1993年12月19日
【注：本文为作者原创，作者已经授权《文化范儿》微信平台独家首发】 文内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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