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有难言之隐吗?
你有在不恰当的时候怀了男人的孩子吗?
你可曾为初夜时那红红点点烦恼万分?
你可曾在床弟之间被妻妾取笑?
如有上述问题,欢迎您与‘妙手回春’医药馆联系。这些将都不是问题。
本馆连续十年被评为大印国安全卫生合格单位,并有多名多年驻(女支)院经验的名医学者,医术高超,擅长治疗各种花柳病、阳wei、早xie以及未婚先孕,还能给您免费提供避孕方法,亦可为培养各种小倌娼ji满足不同客人需求提供培训计划,并有被称为花柳病圣手神医的本馆馆主金小鑫长期任职本店驻院医师,从根本上杜绝花柳病的存在。
妙手回春医药馆馆主金小鑫郑重保证:在您踏入本馆期间,将为您全程微笑服务,并保证质优价廉。
为照顾新老朋友多年来对本馆的支持,周年之际本馆特别举办优惠大筹宾活动:凡来本店就医的所有患者都可免费领取纪念品一份,周年店庆期间医药费八折,诊疗费七折,消费十两银以上者,可办理钻石级会员卡一张,名额有限,请各位患者抓紧时间,莫要错过大好机会。
本馆地址:大印国 富宝城 天字街 花柳巷 耗子胡筒1号门。
本馆联系人:高级医师金小鑫。
本馆营业时间:早太阳升起时,晚太阳落下时,节假日不休息。
如有就诊,请提前预约,馆内医治,概不出外就诊。
晚风轻轻吹抚,明月洒下清淡的光辉,与小院中置一杯水酒,耳畔传来喧闹的吵嚷,伴着各色丝竹以及不堪入耳的调qing声,我却丝毫不觉吵闹,很有一点儿昏昏欲睡的憨然之态。颇找回了些,上一世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夜生活了。
“小姐,你要是想睡,咱还是回屋里睡吧!”
贴身丫头丑妞很是体贴地关心着我,随后也避免不了地打了呵欠一声。
“屋里睡,哪有在这里睡,有情调啊!”
隔壁就是小倌馆,男人们侬声侬语的调儿,初听起可能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听久了,却觉得别有一番风味了,也挺有意思的。
“小姐,那污言秽语的有甚个好的!”
“你还小,不懂,长大了就明白了,这个中滋味,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我抿了抿嘴唇,想着想当年的那些事情,不由得心都跟着痒了起来,看来我是该找一个男人了。
“小姐竟唬我,我哪里小了,我都已经十四了,小姐你也不过才十七啊!”
“我的十七,启是别人的十七能比的,傻丫头,别吵我听曲!”
那院飘过来的丝竹音里,突然就有了一抹低幽的箫声,悲悲泣泣的,透着难言的凄凉。
“这大半夜的吹鬼音,‘春色满堂’的老板也不说管一管!”
别说丑妞这丫头,形容得还很贴切,那箫音吹得妙了,就像是鬼哭狼嚎一般了。
“隔壁又添新人了不成?这曲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谁知道,反正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丑妞呲之以鼻,我却不以为然,弯转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我的医馆隔壁是一家小倌馆,叫“春色满堂”,与我的医馆“妙手回春”里,都有一个“春”字,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韵味了。
大印国还是个科技与经济都不算发达的国家,所处的时代很似中国的春秋时期,只不过这里对女子的约束,却没有春秋时那般封建,颇有一点儿男女平等的滋味,所有的尊卑都是以钱来论的,也就是这样的男女平等,催生出了这一时空的特殊产物,--名正言顺开放的小馆倌。
有钱的,不管男女,都可享受满堂春色,可就苦了被卖到那里的男子,一辈子算是完了。
我从来都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拿手术刀的那天起,摒弃了所有的心慈手软,看在眼里,只觉得平平常常了,否则,怎么能如此安然地住在隔壁两年之久呢!
要知道这晚上的莺歌燕舞,到了白天,或许就换成了另一番场景,进了馆子的男子大多都是被逼的,有几个自愿为人身下的,少不了总会上演几出逼良为chang的戏码,嘶嚎哭叫的,一个月里,总是能听到几回的。
就比如像现在,一大早的,太阳还没有爬上三竿,“春色满堂”里的大戏就唱起来了。
我向来浅眠少觉,有戏能看,当然不会放过,搬了把椅子踮脚,顺手抓了桌上的一块枣子糕,扒着后院的墙头,去看现场直播了。
我不是什么见过世面的人,却曾生在过一个世面广大的世界里。
02
特别的人从来不说自己特别,比如说我。
我活过的前一世里,虽是太平盛世,却因科技过份发达,各种可能的不可能的,变态的发萌的,都从电视电脑里看到过。
故事情节里,硬骨头的人很多,看时,很是不以为然,真要是换到现实里,我不信有几个能挺得过去的,来到这里后,更加证明了我的这一想法,至少,我还没有见过几个小倌能熬得过“春色满堂”张老板的酷刑的。
张老板手里提着的那条漆着黑色的青藤制鞭子,据我目测并保守估计,其重量不应低于十斤,上面还布满着细长、分布均匀的铁制倒刺,被这样的鞭子抽上,其景……惨不忍睹的。
而被吊在树上的那个人,显然比我想像中的更有抗打击力,十几鞭子下去,只见得身子飘摇,硬是没有听到一声惨叫,生生地忍着,不知道会不会憋出内伤?
我啃了一口手里拿着的点心,继续看着。
“乐弦音,你给老娘听好了,老娘不管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到了我这里,都是一样的,什么傲骨老娘都能给你掰软,你不是不愿意侍侯巴夫人吗?那好,今晚老娘就让你去侍侯吕大爷,让你尝尝什么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老板说的巴夫人是谁,我不记得了,这里来的嫖客太多,我还没有那么好的记忆,总能做到过目不忘的,但张老板后面所提的那个吕大爷,我可是记忆深刻的。
这位吕大爷的出手阔绰和残暴程度是成正比的,陪他过夜的小倌,能全身而退的,十之一二,剩余的十之八九,或残或死。
据我粗略统计,仅这段时间内,被这位吕大爷玩废的小倌,就有七、八个,状况都是差不多,--前不能举、后不能缩,自然也就大小便失禁,永不能接客了,连我这样一位高明的医生都诊治不了,也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
我每思及此,伤心欲绝……
可怜那么多的花样美男,就这样在我眼前匆匆而过,香消玉殒了,于是,抄起手绢擦了嘴角沾着的油,避免一会儿流口水时,水油不调。
接这样的客人,那同在鬼门关前游走,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好在吕大爷口味均衡,对侍候的人没什么挑剔。
也得说张老板的经营之道,颇令人叹服,独到且具有眼光。
别的倌馆拒之门外、惟恐登门的客人,张老板却双手欢迎,不但赚来了大笔的银钱,还可借此处理了一些不好出手,或是年老色衰的小倌,够得上“最毒不过妇人心”了。
张老板的威胁,对于吊在树上的那块硬骨头而言,一点作用不起,他仍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吭,湿淋淋的头发也顺势垂下,沾满着鲜血,看模样受伤不轻。
这时张老板又抬起鞭子,我则又咬了一口糕点,半嚼半咽时,冲着院里嚷道:“老张,你要是还想让他今晚接客,我劝你就此收手吧,凭小女子一个当大夫的眼光来看,你要是再打下去,他怕是挺不到晚上!”
“这jian骨头禁打得狠,只是……呵呵……明天就得麻烦金大夫了……”
张老板那副笑容可真是不敢恭维,笑得我差一点儿咽到。
我一边敷衍着说:“好说好说!”我的目光也一边扫向别处。
唉,许是在这烟花之地呆久了,看的都是美男美女,眼里就再看不得半点丑东西,稍看一点儿,就会吃不下东西,晚上还会做恶梦呢!
03
是夜,没有听到前夜的箫声,忽然觉得寂寞如寒,即使临院还是往日里的莺莺燕燕,却仍然觉得像是缺少了些什么,唤来了丑妞,吩咐说:“若是今夜有人敲门,夜诊也接!”
我必须这么吩咐丑妞,否则,按照以往的规矩,日头一落,外面纵使有人用金子敲门,我家丑妞也会不理的,任他们把门敲到塌。
“啊?小姐,你不是说决不接夜诊吗?说什么影响你入睡后的肝排毒、肾补气,严重破坏你的内分泌,还说什么会影响你的如花美容颜吗?”
丑妞说完,我微微皱眉,我还是才知道我家丑妞如此话痨,虽说她以前的话也不少,那也不用我只不过是小小地说了一句,她就反了我四五六句啊。
这个家谁是小姐?我每思及此,伤心欲绝……
只可惜,伤心过后,我只能摇头叹息,却拿丑妞没有丝毫办法,谁让她是我惟一的丫环且是惟一能容忍我的丫环呢,这年头小姐好当,丫环难找啊,我忍了……
于是,我淡淡地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然后不理丑妞惊诧的脸孔,施施然回了卧室。
这一夜注定是不会平静的,三更的梆声才过,医馆的红漆大门上传来了擂鼓一样的“咚咚”声,混着人声嘈杂,“金大夫,快开门啊,行行好,人命关天啊……”
我正盘腿打座,吐纳气息,猜得到来人是谁,挑唇冷笑,外间的丑妞已经起床,打着哈欠连天地问我:“小姐,真要开门啊?”
“没听说是人命关天吗?”
“可以前也有人这么说,你不是说人命关你何事,要找去找阎王爷吗?”
她还挺有对付我的话,我松开盘着的腿,下了地,挑开帘,单抬一指点在她的额间说:“去开门,哪那么多费话,小姐我今夜亢奋,就想从阎王爷手里抢条命!”
“是,是……”
丑妞答应着是,扭头的速度可没有答应的快,等她磨蹭到了大门口时,已经是半柱香之后了,敲门的那些人倒也是好耐性,竟也没走。
丑妞把他们迎到了我的诊室,把一身是血的伤者放到了我的竹床之上。
身子是平放下去,却是头冲下趴着的,后背的肉几乎不见完整,掩遮着腰臀以下的白布早已经是鲜红一片,想来那里的伤会更重,目光顺其下,便是两条曲线笔直细长、肌肉分布均布的长腿,淡淡的麦色皮肤上也是布着新旧的伤痕,却看得出非是这几天弄的。
“这人……还没有零碎,真是你们张老板手下留情,吕大爷吃斋念佛了!”
我嘻笑了一声,瞄了一眼送这人过来的几个小厮,其中领头的那个正是男倌馆的头把护院,姓风,人也跟个疯子似的,却独独怕我。
这倒也是之前被我整治过,中了我的“七老八十”,那是一种可以让男人在七八十天之内,形如七老八十一样的好药。男人吗?都怕不ju……自那以后,见到我就像见到他亲妈一样尊重了。
“金小姐果然慧质兰心,一下子就猜到了,呵呵……”
笑得那个猥琐,真奇怪了,这样的人竟还会用成语, “慧质兰心”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糟蹋了。
“本小姐我慧质兰心已经十几年了,这是众所周知的,就不用你再来夸了,好了,人也送过来了,你们也回去吧!”
我可不想我的诊室里多出那么一、两坨如屎似粪般的人物,我这么慧质兰心的人,要是总被这些东西熏着,那还得了,我每思及此,悲痛欲绝……
正在我装作悲痛欲绝的时候,我恍然看到躺在竹床上的伤者好像双肩抽动一下,难道是我眼花……这时,他应该是晕得七荤八素才对啊!
“是,是……只是……”
看他犹豫的样子,好像防狼,就我这么慧质兰心的人,还能拐了这半死不活的人私奔不成?那我得多没品啊!
“有‘是’就行了,‘只是’这词我不喜欢听,要不病人留下你们走,要不你们抬着病人一起走,三个数之内考虑不清,我可就要关门放狗了!”
整条花柳街,谁不知道我金小姐养的那两条纯种黑皮毛绿眼睛的大狼狗,就算我偶尔出去,遇到几个不给我面子的人,见了我的狗也得给它们几分薄面啊!
“是,是……”
这一招果然好用,提狗生效,三个数之内几个人顿时从我眼前消失,只听得风护院边跑边喊,“金大夫,此人至关重要,千万救活,还有,千万别让他逃走!”
我听后冷哼一声,人已经在我这里了,说什么……也得是我说啊!
04
人不怕死,但是最怕不知道怎么活,比如躺在我病床上的这位!他有顽强的求生意念,不管逆境荆棘,想的却只是活下来,活着……就有那么好吗?一身的伤,痛也快要痛死了,要是我早就咬舌自尽求解脱了。
我站在他身边,冷眼瞄过他血淋淋的身体,以及半遮半掩在他腰以下膝以上、被血浸透的粗布,默默地长叹一声,吩咐站在我身后的丑妞,“你先出去吧!”
想这人一天半宿折腾下来,仍是铁骨铮铮,半分求饶哀叫都未有,也是个人物了,必不喜除了我这个医生之外的第二个人看到他此时的狼狈不堪吧。
丑妞愣了愣,挠挠头发,“小姐,你弄得动他吗?”
这人一身的伤不是一面两面,而是多面立体,遍及全身的,治伤过程中肯定要有所挪动。搬人不但是技术活,还是体力活,丑妞还是惦记我的。不屈我把她从死人堆里买出来。
我菀尔,“翻不动就拖,小姐我胳膊没劲,不是还有腿么!”我懂得怎么踹,既能踹翻过去,还能踹不死。
丑妞,“……”
病床上躺着的人,双肩又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从他被抬进来,我就注意到了,他只是伤重而不能动,头脑却一直是醒着的,这要多么坚强的意志力,--在几乎打没了半边身子,还能神志清楚。
丑妞出去后,我翻出了压箱底子的松香,袅袅燃起,只半柱香不到,满室的馥郁芬芳,冲淡了血腥之气,其然,这香还有一个作用,它带有麻醉成份。
我换上了平时用的工作服,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做成的白衣大褂,还有口罩,把长发拢了拢,带了一顶白帽子,不让青丝墨发露出一缕来,用烈酒洗了手后,所用工具也一件件地消毒准备妥当。
不给床上那人任何思想准备,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铛之势扯下他身上惟一的一块布片子,他微微发出一丝难抑的低吟,透出绵长的窘迫。
其实我很想对他说,兄弟,窘窘就习惯了!
基本我是个没有什么德道水准的人,除了拿起手术刀,我才能忘记我的禽兽本质。
他身上的伤着实费了我一翻的功夫,上好的蚕丝线用了一卷,千金难买的药膏用了足有小半桶。后半边身子的处理完,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我也满身的汗渗透了白衫。
喝了一杯浓茶提了提神后,我小心翼翼地翻起这人的身体。当然不能用踹。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还是讲人道的。
拉起他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上,把他的头倚在我的臂弯里,费了个九牛二虎的劲,才把他翻了过去。
在他的身后找一个伤口略浅些的地方垫了一个厚垫子,使他刚缝合好的伤口不至于直接沾到床上,减轻些他的痛苦。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我也累趴在地上了。
娘的,这具身子太不给力,若是换了我前一世,这点活算什么,我可是扛着两袋大米爬过六层楼的人。
趁着松香味还未散,我得抓紧时间帮他把前面的伤处理了,要不等香味尽散了,我还得重新再燃一块。要知道这香比黄金还值钱,可谓是一两金子半钱香,看他这副样子,春色满堂也未必会给他多付多少诊费的。我这单生意注定是赔本了,--果然冲动是魔鬼。
我每思及此,伤心欲绝……
生活像场夜宴,但是十面埋伏。就在我这以这单生意赔大本的时候,转折出现了,做为一只禽兽,我深感压力很大…
我的视线随着我爬起的姿势定格,瞳孔放大,没有镜子也能想像出,它们此时正绽出荧荧的绿光来。
床上躺着那刚刚被我翻过来的人,头发半垂半掩,却挡不住他的秀色无边。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两道浓黑秀美的眉毛,眉头紧蹙着。长密纤细的睫毛,如扇般覆盖在现出暗黑色阴影的眼底。挺直的鼻梁,淡白色的棱角清晰的唇紧闭着,明显咬着牙。
这是一张用任何字眼来描写,都觉得不过份却又觉得描写不出来他的好看之处的容颜。
洛河之神,若真如曹植笔下描绘的一般,站在这人面前,也会自惭形愧了。
从不相信‘无双’一说的我,第一次觉得这词,还靠谱。
或许,还有一个词更能形容他吧,--倾国倾城。
佳,绝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