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换一个名字,我要去南方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摄影:迟


米店

余像 





以下是一些腹语和心电图。一个多年来未曾因任何公事私情心跳加速的人的自白。一个曾以为一个房间就足以堆满灵魂然后与之共舞和点火的人,以为慢条斯理可以应付一切漩涡的人。有一天,也发现了心脏的起搏。


2013年4月16日,心情天气空缺。事件被多余的生活仪式挤掉了。我忘了那天怎样手痒又怎样去选中了一个名字,之后,这放纵的人,就在不下五十遍的《米店》里,消耗了一整个晚上。历史中的每一天都不值得重复,更何况私人的拉撒史。后来推翻,因为这一不经意一天的反刍意义,在不经意间降生了。之后无论什么离奇原因平淡缘故,当我重新点开《米店》,前奏一起,氛围的发生就会似曾相识。时间惊人地重复着第一次听歌的夜晚,一模一样的遭遇反复席卷,这让人惊诧、恐惧,同时让人忘乎所以,倾其所有,不可自拔。


后来去张玮玮的live现场。黑帽子贴在头上,手风琴,圆眼镜。当这个身高和我们大多数一样,在1米和2米间游动的生理非巨人走出来的一秒钟,我突然像一个花季少女为他们的欧巴癫狂一样开始自我输血。对啊,不妙,毫无防备,我开始贡献我绝地逢生的心跳。


我的位置不前不后,既不能让我因为太迫近偶像而心梗,也不能因为距离太远而顿足骂人。我就在不近不远的距离里,一首曲罢跟风尖叫。然后默默坐下来,平静两分钟呼吸。这真是丢人史,如此热血但必须掩面。


听了几年内地民谣,和大多听众一样,夸大既有光耀的同时也收集着唱作人的劣斑。我们的民谣没有技法框架,好像编曲简单,词曲走心,不在摇滚爵士和流行之列,就可以坐进民谣的候机厅。这并不妨碍我们在坐享其成地消费过词曲人的掏心掏肺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理性,然后挑刺,然后吹毛求疵。我也曾这样无聊,直到张玮玮的出现。


大概心与心之间也有缘分。听到《米店》后,我刁钻的嘴竟然忘了刻薄,只去记住了词哼起了调子。爆出一颗颗红心。



三月的烟雨 飘摇的南方

你坐在你空空的米店

你一手拿着苹果 一手拿着命运

在寻找你自己的香


窗外的人们 匆匆忙忙

把眼光丢在潮湿的路上

你的舞步 划过空空的房间

那时光就变成了烟


爱人 你可感到明天已经来临

码头上停着我们的船

我会洗干净头发 爬上桅杆

撑起我们葡萄枝嫩叶般的家




把整张《白银饭店》反复的听。“最爱你的那些人们,来到你的阳台下面。他们手中拿着石头,用它恨你也用它爱你。”“最恨你的那些人们,来到你的阳台下面。他们手里拿着鲜花,用它恨你也用它爱你。”


我之所以不牵连记忆,也不出鞘数年积淀的骗术——顺手拈来的笔调,。因为我觉得张玮玮的词足够了。我不想破坏,不想多说一个字去误导和损伤,否则会惩罚自己的多余。张玮玮的词在我心中的地位早已超过普通诗人的无辜自白:“最光明的那个早上,我们为你沿江而来。可是你的愁云萧森,我们迷失在白银饭店。”“最温暖的那个晚上,我们为你朝南而去。可是你的暮色苍茫,我们搁浅在白银饭店。”





年轻的我,想过有一天,会和知己几人,住在一个loft,养猫的养猫,种花的种花,游泳的游泳,画画的画画。可是“袜子,眼镜,帽子和口罩,四只在白银饭店,靠郭龙养活的猫。他们在屋顶,屋顶上很高。从高处看我们,就像风中的草。”这让我想起万青《十万嬉皮》的两句,“大梦一场的董二千先生,推开窗户,举起望远镜。眼底映出,一阵浓烟。前已无通路,后不见归途。”“喜欢养狗,不爱洗头。不事劳作,一无所获。厌恶争执,不善言说。终于沦为,沉默的帮凶。”


我尚年轻,却已经不想loft的事。我大概魄力不够,成不了沉默的帮凶;也不够爱心和平常心,不会有四只猫从屋顶上看我们如草。没有望远镜看浓烟,也不会像张玮玮,有一个喜欢花衬衫和老年迪斯科的郭龙相伴。




和生活纠缠不清,在意识里厌恶又狂恋着自己。这是很多人的病,我也是入膏肓者。我才意识到,那些反复的历史,循环播放不愿意停下的桥段,是我回归了自己送给自己的肖像。我无法完成整幅的画像,在放纵之余,我偶然地热爱生活,我贪婪、好战、嗜睡、饕餮,七情六欲里善于辞令和手段。我看着一面面片面的镜子,和我交往中,反馈出的自我。也懒于修正既定的优柔寡断。


只有在张玮玮的歌里,我可以看见自己完整的面目,不回避不退却。这里有另一首我的极爱,“谁在日夜交替的缝隙里面打牌,我们随着他的运气落在地上。”“记得你曾经有过温暖的过去,我坐在阳光下面的理发店。此刻我们正在遥远的故事里奔跑,背后黑色的幕布向我们扑过来。”“收音机里的女人,有甜蜜的声音,说着梦中荒野上吹过的风。我们都有着各自的罪啊,哪一位上帝能原谅我们呢。”


到这里,我还没有写起《米店》的种种。我听到一档卫视节目中,老狼唱起了《米店》。张玮玮,依然是他的圆眼镜他的手风琴,坐在乐手之中。那种只想成为他唯一听众的感觉冒了起来。也希望灯光下众生消退,只留下这一个不善言辞却内心锐利的人。他的光芒太过内敛,以至于不被放大,无法被狂热、分散、转瞬即逝的大众目光聚焦。缩小到尘埃,我只愿意举起一面无字旗。此是当时的真实心情。听上去像爱上一个人啊,可是就是沦陷于这样的沉默。要绑架我,要奋不顾身,要不停地张开真相向莫名空中发射感叹词。因为我说不出话。

老狼的声音很喜欢,但《米店》只属于张玮玮。


我们有很多时候不愿意说话,像我现在,不做任何歌手的背景介绍,也不发散任何外在的思维。这么多字数竟没有任何有用的话,除了我反复压抑的红心。红心一颗,向着夜幕的灰。黑色和白色棱角分明,不足以收网捞鱼。我原为张开心扉将一切放空在词里。这个人又不远不近。这距离让我心跳。还原我麻木之外的头皮,提示我竟还有余波,被偶然的海啸震动。这海啸也不温不烈,恰到好处。我于是再次失言。一腔废话向东流,万种醉意揽怀中。


要怎么作结呢。“你一手拿着苹果,一首拿着命运”“爱人,你可感到明天已经来临。码头上停着我们的船。”我回不去理性,不能写更多。血液爆炸。去看歌词,听听这个沉默的杀手。


我愿做唯一的听众。当然,我希望更多的人听懂张玮玮。是张玮玮,“你要向东方,去干掉某个人的明天。”









你是沿江而来沉默的革命杀手

我是阁楼里面失败的三流演员

你要向东方 去干掉某个人的明天

我要换一个名字 我要去南方


收音机里的女人 有甜蜜的声音

说着梦中荒野上吹过的风

我们都有着各自的罪啊

哪一位上帝能原谅我们呢


蓝色的帽子是赶路匆忙的早晨

灰色的帽子是荒唐懦弱的夜晚

谁在日夜交替的缝隙里面打牌

我们随他的运气落在地上


记得你曾经有过温暖的过去

我坐在阳光下面的理发店

此刻我们正在遥远的故事里奔跑

背后黑色的幕布向我们扑过来





© 转 自 余像公共号 换 气


撕 开 秘 密 七 月 的 裂 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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