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 家
原先的宿舍,不知因何会搬出。但有一天,我们排房对面的另一座排房,其中一间,居然在晚间塌掉了外墙,幸好只是一面墙,没造成什么伤亡和损失。
后来,有几个同年上班的同事,以前总在一起厮混,也都陆续来到贺西,我们便搭伙在外租房居住,主要是为了自己做饭。
在村里租房,租过两次。人员略有变动,但就是那三五个人。租房做饭,逼着人学会了生火,有时还要劈柴,挑水。
有的同事要下井或者倒班,不下井的便提前做好饭,等同事出了井方便吃饭。
吃过饭,有时会在村里溜达,有时会去村里的学校(现在的职工医院所在地)打一会乒乓球。有时在民房里看书。晚上,几个人会叽叽喳喳聊天。那时,村里有一家开了卡拉OK厅,其实就是露天摆出来设备,让喜欢的人们去唱。
有一次,哪一年的早春,我们在路上走着,看到河滩里长着一株杏树,花开得很淡,却又觉得惊艳,让人的眼睛一亮。
后来,一号公寓楼建了起来,我们便陆续搬回去,有了自己的宿舍。我的第一间宿舍在一层,是和当时的瓦检队长一起住的。新宿舍里是木板床,条件改善了不少。而且配上了固定电话,当然只能矿内拨打。而恼人的也是这个电话。贺西属高瓦斯矿井,井下时有状况发生,而且队务繁忙,24小时里,电话会随时想起。虽然恼人,但也确属工作,久了就习惯了。而电话就是命令,有了情况,瓦检队长一骨碌翻起来,随时准备入井。
我们的宿舍,住宿只占三分之一的功能。有时兼作办公室,大多时候兼作库房。井下所用的材料、管件都在一处堆放,便于拿取存放。
后来,搬到了一层的另一个家,人多了,有了高低床。在二层也住过一段时间。
不久,又搬到三层。三层有了电视,但人们为了吃得舒服,也搭起了灶台。虽然矿上明令禁止,又三令五申,但这种情况一直没有消声匿迹,有一段时间甚至很普遍。人们吃不惯食堂的饭菜,所以矿领导们对这种现象,有时也睁只眼闭只眼。
群居的好处是热闹,但也有些乱,不一定能休息好。只是时日一久,就会变得适应。有时,开着电视,他们又做着饭,我也能睡得很沉很香。
三层住了几年,又搬到四层。直到后来,建起了高层公寓,又搬到新家。每一次搬家,条件都有改善。尤其住进现在的高层楼,公寓化管理,家里有阳台、有衣柜、有电视、有空调、有卫生间、有WIFI,内务有服务员打理,可以说条件很好了。比之从前,真有天壤之别。
看着贺西一天天地越来越好,因为有从前苦日子的对比,所以内心里是知足的,也是欣喜的。不像新人,对比的是家里的条件和繁华都市的条件,总觉得失落。
身兼数职
贺西创业初期,许多人都是“双头凤”,有的甚至被称为“九头鸟”,喻意其身兼数职。因为人员少,许多岗位没有专职,所以兼职现象比较多。我那会被他们戏称为五大员,即:技术员、瓦检员、材料员、记录员、通风员。
当技术员,一开始在开拓队,就跟着前辈学写措施,在措施纸上写,一写几份,下面垫有复写纸。也经常绘图,有一阵子还做过井下的防尘管路的预算。
当材料员时,记得有一回领材料。到了供应科的库房那里,才发现所领材料太多,一时有点为难,可也没有可以帮忙的人,便硬着头皮上。是一箱螺丝、一卷铁丝、两块三米长的棚板。我把铁丝往肩上一放,另一边抱起螺丝,让跟前的人打帮,把两块棚板放到肩上。心里想着,不知道能不能一口气领回去,位置和距离大概是现在的污水处理站那到高层楼下。如果中间一放下,仅靠一个人是怎么也拿不起来了。走到半中间时,也确实有些力亏,幸好有一块石头,可以把脚踩上去,抬起腿,缓冲一下螺丝的重量。稍作休整,又添力气,这才把这些材料运送到位。
当通风员时,有一回跟着队长去背风筒。要从运输巷这边,穿过切眼,走到材料巷,再走几百米,才能达到位置。那时二采的回采面属于普采面,切眼长大概是170米还是210米,顶板支护用的是单体液压支柱。间排距是500MM,而风筒是新使用不久的800MM风筒,所以,背上风筒,走直线是穿不过密集的支柱的。每一两步就要侧一下身子,且风筒上沾有矿井水和煤渣,对我这样很少干力气活的人来说,完全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就那样一扭一扭地背过去,样子要让人看到,一定很滑稽。不知道出了多少身水,才背到目的地。放下风筒时,只觉一身轻松,但也有点要虚脱的样子。
有时,因为人员紧张,还要随时去井下处理防尘管路发生的跑冒滴漏。因为作业距离短,系统也简单,哪哪有个阀门,都能做到心中有数。有了跑水或着滋垫,就会拿上扳手工具下去处理。那时,人们也很少计较,很少埋怨,好像做这些事都是份内的事。
还有两次“湿身”事件。一次是跟当时的通风主任老贺去井下4号,到了罐底下来,往4号轨道巷走,要穿过两道大风门。因为是主要控风设施,所以要打开很费力。而且那天,风门处有大量积水,刚打开一道门缝时,巨大的风力便会掀起漫天水柱。老贺五大三粗,一身力气,但年龄偏大。拽了半天,没拽开。我便逞强去拉,使足力气拉开一条缝,这样一减压,就容易了,但大量水雾喷过来,直扑脸面和全身,此时若松手,便会前功尽弃,只好咬牙坚持。终于拉开了风门,浑身上下早已湿透,工靴里也灌满了水。老贺佩服地说,看不出来,还有一把子力气啊。其实,我想他可能是怕湿了衣服吧。
另一次是去一个掘进头检查瓦斯,到了掌子头,看到风筒末端有些耷拉,便想着要挂起来,但往前一迈步,竟掉进了水坑里。刚开始也看到积水,不想竟有一米之深。后来,从工作面出来,到了变电所,找到一台变压器,把衣服烤了半天才烤了个半干。
又有一次去看可能是2302工作面的瓦斯,接近回收阶段,顶板压力大,巷道变形严重,人员进出要像钻洞一样往里钻。也是跟着老贺,他那样的身板,往里一钻,就把进风口堵死了,我虽然瘦小,但要入里钻,腰里的自救器就会卡住。
二采轨道巷的高度也不够,高个子的人走在里面,经常会磕碰住脑袋,有一次,防尘队的一个高个子工人,安全帽都被顶板上的锚杆戳穿了。